难过的“洪荒少女”:傅园慧雅加达亚运之旅落寞收官
傅园慧以1分00秒35的成绩获得第四。 记者 李霈韵 摄
中新网客户端雅加达8月22日电(卢岩 马元豪)格罗拉蓬卡诺水上中心的喧嚣,注定不属于傅园慧。在22日晚间结束的亚运女子100米仰泳决赛中,卫冕冠军傅园慧以1分00秒35的成绩获得第四,仅以一枚50米仰泳银牌结束了自己的雅加达之旅。
上午预赛中傅园慧就已经露出疲态。不仅因为1分02秒41、预赛第六的成绩,赛后她对记者的一番话也颇值得玩味。
“用了80%的力量吧,快到全力了。现在这个状态有些游不起来,没法加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现在的训练比之前还好一点,我也很奇怪,回去会思考一下,”傅园慧如是说。
傅园慧接受采访时,一直显得闷闷不乐。 记者 卢岩 摄
晚间决赛傅园慧试图奋力一搏,她在出发后紧追日本选手酒井夏海排在第二,然而转身后被另一名日本选手小西杏奈超过。酒井夏海以59秒27获得冠军,另外一名中国选手陈洁以1分00秒28摘走铜牌,傅园慧最终位列第四。
以往出现在采访区时,“洪荒少女”总能引发欢笑声一片,但这一晚采访区的“气压”颇低。她闷闷不乐地走来,一开口就先道起了歉:“对不起大家了。这块金牌对中国队以前来说,是没有想过会丢掉的。”
当被问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时,傅园慧的回答和上午如出一辙。“我也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她轻摇着头,语气不再活泼,“之前的训练都很系统,自己哮喘时也在坚持。所以我感觉很难过,对不起粉丝和观众,挺难过的。”
傅园慧里约奥运曾在这个项目上夺得铜牌,但今年以来备受伤病困扰。经过亚运会前集训和治疗后她曾坦言,肩伤已恢复80%。“伤病确实有影响,但也很正常。很多运动员都有伤病。没比好就是没比好,实力还是有所欠缺,”傅园慧沉着脸说。面对多久才能将状态调整到位的问题,她更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结束了简短的采访,傅园慧转身离开混合采访区,走出游泳馆来到热身池。格罗拉蓬卡诺水上中心的比赛还在继续着,音响声、DJ声和观众的加油助威声,一如既往喧嚣。傅园慧走到一条最远离来来往往人群的泳道,坐了下来,和身边的人聊了很久。(完)
傅园慧为啥拿了铜牌还那么高兴?拿第三的真比拿第二的人更开心?
【作者:李文岐、编辑:Calo】
“啊?第三啊?!噢那我觉得还是不错的!”北京时间8月9日上午9:30分,中国游泳运动员傅园慧夺得了里约奥运会女子100米仰泳铜牌,赛后她不改乐(dou)观(bi)本色,仍用快乐的表达感染了所有观众。
一度以为自己无缘奖牌的傅园慧高兴地接受采访。图片来源:tv.cntv.cn
运动赛事中,铜牌得主的欢乐并不少见。许多时候,你或许能够感受到他们表现出的愉悦更甚于银牌获得者。
拿第三的人竟然比拿第二的人更加开心?这只是个例,还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还真有人做过研究——20世纪90年代,康奈尔大学和托莱多大学的研究者们就探索过银牌和铜牌得主对结果的满足度,并且分析了两者差异背后的原因。
【反事实思维:如果……,那就……了!】
无论是金牌、银牌还是铜牌,运动员夺得奖牌时的心情受他/她如何看待这一名次的影响。在得知“我得了第X名!”之后,一种想法可能会开始在运动员脑海中浮现:“如果我……那就……了!”
这种形式的想法,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也十分常见。它被称为“反事实条件句”(counterfactual conditionals)。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认为,人类并非是完全理性的,当人们在思考过去已发生事件的时候,会进行心理模拟,用反事实思维(counterfactual thinking)进行思考。一个反事实思维包括两个部分:虚假的前提(如果……)和虚假的结论(那么……)。
2012年伦敦奥运会,俄罗斯选手马里亚·帕塞卡(Maria Paseka,左)夺得女子跳马铜牌,满心欢喜;美国选手麦凯拉·马罗尼(McKayla Maroney,右)夺得银牌,却因满脸不爽而被称为“伦敦不爽姐”。在领奖台上,她们各自在想着什么?图片来源:左:oregonlive.com;右:pinterest.com
回顾你的过往,你会发现自己产生反事实思维的经历往往有一些共同点:首先,如果一件事情的结果比较“正常”,人们会感到很容易接受,而当结果偏离正常区间较远时,人们便会更多的采用反事实思维。例如,小明在回家路途中遭遇了车祸,如果他走的是每日常走的路,那么他可能只会归因于自己今天运气太差。而如果小明走了一条平时很少走的路,那么他更有可能归罪于自己走了一条并不常走的路,虽然客观上来讲,这条路的事故率可能并不比常走那条路的高。因此,反事实思维的产生与否,部分取决于结果的正常性(Normality)。
其次,事实离自己的期望越接近,反事实思维会越多,体验到的情绪也会更强烈。例如,小明家中遭遇火灾(怎么又是小明!),但却因为此前忘记续保而错失了获得赔偿的机会。那么,相比这场火灾是保险到期后3个月才发生的情况,火灾在保险到期后3天就发生的情况会让小明产生的更多反事实思维——尽管客观来讲,只要保险已经到期就不会有任何赔偿。
此外,负面结果可能引发的反事实思维比正面结果多,前提对结果的重要性以及前提改变的难易度等条件也会影响人们是否产生反事实思维。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心理模拟虽然是非理性的——事件的结果已定,并不会因你的思维而改变——但它却有助于人类与周围的环境建立更全面的主观联系,从过去的事件当中提取出愉快或有价值的信息。
【下行还是上行:第二和第三的思维差异】
反事实思维有不同的方向:当你想象过去已发生的事件,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满足某种条件,就可能会出现比真实更好的结果的话,就是所谓的上行反事实思维(upward counterfactual),例如“如果我多买点这个股票,我就能赚得更多”。相反,如果你想象中可能发生的情形比现实结果更糟,例如“幸亏我已提前清仓,要不私房钱全赔光了”,那就是下行反事实思维(downward counterfactual)。
不同的反事实思维会带来不同的情绪反应。研究者发现,上行反事实思维多引发负面情绪,使人对未得到更好的结果感到后悔和自责;下行反事实思维则使人意识到已避免更坏的结果,因而产生幸福和满足等正面情绪。
《灌篮高手》中曾表现这样一幕:运动员三井寿为自己的过去而深深悔恨,如果自己没有荒废训练时间,就不会体力不支拖累球队。图片来源:《灌篮高手》动画截图
你或许已经猜到,铜牌与银牌获得者在情绪感受上的差别,有可能源自他们的反事实思维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展开——也许在银牌获得者眼中,与“第二名”这一结果更接近的是金牌,而在铜牌获得者看来,与既得的第三名更接近的,可能则是根本无缘站上领奖台。在今天的比赛之后,决赛成绩并列第三的傅园慧就一度以为自己是没有拿到奖牌的第四名。在这个条件下,得知自己获得铜牌的她就更开心了。
研究者们假设,铜牌得主更容易产生下行反事实思维,而银牌得主更容易产生上行反事实思维。傅园慧在一个采访中满脸笑容地说:“虽然我今天没有拿金牌,但是我破了亚洲纪录呀!”便是下行反事实思维的一种形式(注:不过实际上,傅园慧的决赛成绩也并没有打破该项目的亚洲纪录)。
那么,铜牌得主是不是真的比银牌得主更开心?为了验证自己的假说,研究者们在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之后,请来了20名并不知道研究目的的人员,让他们对18位铜牌得主和23位银牌得主在刚刚得知自己名次后以及领奖时的情绪进行评价。另外10名评价者则评价了9位铜牌得主和13位银牌得主在接受采访时的情绪。
在评价者看来,无论是在刚得知名次(Immediate)还是站在领奖台上(Medal Stand)时,铜牌得主(灰色)和银牌得主(黑色)的满意度存在显著差异,铜牌得主表现得更开心。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最后,他们还联系了在包括奥运会在内的各种比赛中获得第二或第三名的运动员115人(铜牌55人,银牌60人),请他们直接对自己的情绪做出评估(从痛苦到快乐评分对应0-10)。与假设一致,四种测量方式所得到的结果都指向一个推断:铜牌得主确实比银牌得主要更开心。而在这种现象背后起推动作用的,可能正是运动员的反事实思维。
【这很“显而易见”呀,为什么还费劲做研究】
“铜牌得主比银牌得主更开心”这样的结论似乎很符合直觉,没有什么创新之处,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常识”也是需要一条一条用精密设计的实验来进行验证的。而在这样的尝试下,推翻的“常识”并不在少数。
另一方面,科学研究并非只为了解释某个现象,而是要寻找“理论”,来解释一切符合条件的内容。从这个角度来说,“铜牌得主比银牌得主更开心”的现象虽然简单,但在反事实思维理论的指导下,人们能解释涉及商业决策、组织管理、认知偏差以及情绪调节等领域的多种现象,一个理论带来的认知进步,要比对某个现象的理解影响更为深远。而这,正是每个科学家试图追寻的。
来源: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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