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个消防工程师证躺赚10万?别信
来源:楚天都市报
楚天都市报记者 詹钘
不少市民可能看到过这样的弹窗广告:考个证,挂靠在建筑单位,一年就能有10万元的收益。看到这样的广告,难免让人动心。正是因为这种向往,让一些不法机构看准了这个需求,进入考证培训行业。
昨日上午,在武汉汉街总部国际,一家专门进行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资格考试培训的教育机构因为涉嫌虚假宣传,被市场监管部门调查。
忽悠客户有“话术”
昨日上午,记者来到汉街总部国际A座36楼。进入这家教育机构——武汉优锐思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内,超大空间的办公室内热闹且嘈杂。记者观察发现,这里有近200个格子间,每个格子一个销售人员。他们在密集地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用桌上摆放的几套“话术指南”,使用相同的套路,跟潜在客户沟通。
记者在现场也看到了一份《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首咨话术》。这份《话术》详解了如何让潜在学员在短时间内缴费开课学习的套路。它从开场白、证书前景介绍、探寻对方需求、报名方式等方面,根据对方不同的要求早已设置好了相应的回答内容。
“全职消防工程师持证上岗年薪20万元左右”“证书租借给相关单位,每年可收取费用8万元-12万元”“通过率超过80%”等《话术》中的“高收入”和“高通过率”,成为吸引学员参与报名培训的最大卖点。
据该公司一位李姓负责人介绍,该培训机构采取线上授课的方式进行。全国有在线学员2万至3万人。根据市场监管部门提供的一张统计表格,记者看到,一些学员的培训价格都在万元左右。这位李姓负责人表示,缴纳学费后,学员的学习期限有三年,可使用公司提供的三年内不断更新的教材和视频课程。
考试难通过率低
2017年4月,人社部印发《关于集中治理职业资格证书挂靠行为的通知》,部署打击住建、环评、药品流通、专利代理、消防等领域职业资格证书挂靠问题。
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徐东林(化名)告诉记者,挂靠本身就是违法行为,而且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因为按照规定,受聘于消防技术服务机构的注册消防工程师,每三年内需要至少完成三个项目,并签字确认,如果项目出了问题,会被追责。
“考试三个科目涉及到的面很广,题目也很复杂,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来看书、复习。”回忆自己考试的经历,徐东林称考试并不容易,身边一起参加考试的人就只有他一人通过。
记者查询相关公开资料发现,2015年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考试全国通过率为0.92%,2016年全国通过率为2.59%,2017年通过率为3.4%,与该公司宣称的“80%的通过率”相差甚远。
虚假宣传被调查
当天在该公司,水果湖市场监管所执法人员现场对相关管理人员做了笔录。
所长杨俊生介绍,该所近日接到多起该公司虚假宣传的投诉。
该公司夸大证书的适用范围和含金量,把并不确定的收益作为“卖点”,已经涉嫌虚假宣传。另外,在报考资质中要求考生要有多年工作经历,“该企业通过跟一些合作单位合作让学员获得工作经历,这个就涉嫌弄虚作假”。
执法人员还介绍,调查过程中,他们发现该企业还涉嫌伪造荣誉证书和相关的资质证书,以骗取学员的信任。目前,执法人员已经给该公司下达了询问通知书。更深层次的情况,市场监管部门还在调查之中。
记者“卧底”骚扰电话源头企业,内幕触目惊心
新华社北京8月7日电 题:记者“卧底”骚扰电话源头企业,内幕触目惊心
新华社“中国网事”记者冯松龄、张海磊
您想知道不胜其烦的贷款电话从哪里来的吗?您想知道你的电话怎么那么多人知道吗?
近日,记者“卧底”骚扰电话源头企业,发现每天有大量骚扰电话从这里打出,成千上万条含有个人姓名、住址、工作单位等详细信息的“文件”在大量微信群内“裸晒”,公民个人信息泄露已成一条地下黑色产业链。
入职先办卡,一人一天得骚扰2000人
未经本人允许,接到的营销或诈骗类电话均属骚扰电话。2018年7月,工业和信息化部等13个部门印发《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方案》,决定自2018年7月起至2019年12月底,在全国开展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工信部也曾先后约谈运营商及骚扰电话问题突出企业。
近日,记者通过一家名为“北京中邦富通金融服务外包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邦金融”)的面试,成为一名电话推销员。该公司主要通过拨打电话推销贷款业务,并按贷款金额3%收取业务费。
为避免屡被投诉、标记,推销员需不断更新号码。负责人会为新入职员工统一办理170号段电话卡。记者被安排在一个约60人的电话营销团队。一台电脑和多部电话成了每个推销员的“标配”。
“一个大单,三年吃穿”,这是公司内流传的一句话。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员工告诉记者,他平均每40分钟能拨出250个号码,一天2000个电话。即使是刚入职的新人,每天至少要打出600个才算合格。
按公司要求,记者以“是否需要贷款”为内容拨打了300个指定电话,但多数被直接挂掉和拒接。公司销售负责人安慰说,运气不好打300个不开单很正常,“坚持不懈才会有客户”。
记者注意到,另一家名为“深海教育”的培训机构近期招聘信息投放较多。于是记者前往“卧底”,不想遭遇了“军事化”管理。
其销售部门共分12个“军团”,每个“军团”下又设多个小组。在这里,个人信息被分为“首咨”和“公海”两大类,“首咨”即从未被骚扰过的新信息,只有老推销员才能拿到。“公海”是曾被骚扰过但未成功的旧信息。推销员每天最多可从“公海”里拿600条。
记者注意到,这家机构已引入了“AI呼叫”。只要登录“螳螂教育云”再点下鼠标,骚扰电话就自动通过microsip软件拨出,这些拨出的电话均为北京地区座机号码。
“加恐”“截杀”流水作业,拒接也难脱身
为提高中单率,推销员们还要经过整套“话术”培训。
记者所在的“中邦金融”一般会选择“熟人拜访”话术,内容模板多为“哥/姐你好,我是中邦的小王,咱这贷款考虑得怎么样了?”被拒后可说“那咱加个微信呗,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对于明确拒绝的人,推销员还会不停地求加微信。
在“深海教育”,记者每天跟随“军团”开早会,设计问答,统一话术。记者为此经历了包含“开场”“探需”“加恐”“截杀”等八个流程的标准化培训。“加恐”是为了制造焦虑,即强调所推产品有多重要。“截杀”即确定一个截止时间,催消费者赶紧交钱。一般两者配合使用。如遇“暂时没钱”的人,推销员还会不断强调“支持信用卡、花呗支付。”
推销员会将所有被骚扰过的人分类标记:A意愿强烈、B需多次回访、R放弃。但记者查询通话记录发现,多数明确拒绝的人仍会被标记为A。
公司规定,只有连续拒绝三次以上、多次破口大骂、空号和停机的消费者才能标记为R,但如标记R太多,推销员就会被负责人约谈。因此,推销员从“公海”获取数据时,即使被标记了R的人,他们仍会锲而不舍地骚扰。
是谁卖了我们的信息
调查发现,一些互联网巨头、银行和房产中介成了信息泄露背后的始作俑者,公民信息成了谋利手段。
“中邦金融”的一位中层向记者透露,公司的数据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银行,特别是曾贷过款的银行客户;二是房地产中介,比如我爱我家、麦田、链家等公司的一些客户经理,拿着“资源”跳槽而来。
调查发现,这些个人信息的泄露程度,十分惊人。“中邦金融”提供给记者一份含有3146条个人信息的“名单”,这个名单上赫然包含了公民的姓名、电话、工作单位、房本信息等具体内容。像这样的文件,在公司内部微信群中,每天源源不断、快速流转。
“深海教育”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公司的“资源”主要来源于百度等一些知名互联网企业。
随后,记者在百度随机检索“心理咨询师”等关键词发现,弹出内容多为培训广告。“点开这些推广信息后,你个人信息就可能直接流入培训机构的数据池中。”一位知情的推销员说。
为印证这位推销员的说法,记者以一家少儿培训机构的名义与百度有关方面探讨合作。对方答复,一条个人信息的“进价”约100-150元,具体需求均可订制。“可做推广引流,百度建立后台,家长填过电话信息以后,信息马上就会到您那边。”(参与采写:王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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